当加泰罗尼亚音乐宫穹顶的彩绘玻璃将地中海暮色酿成琥珀色的光之蜜,翟鹏(Sarah Zhai)博士的歌声如蝴蝶振翅般的颤音,轻叩着百年廊柱上沉睡的玫瑰雕花。那是2025年,一个被橙花香气浸透的初春夜晚。这位“丝绸之路的音韵织女”以普契尼《蝴蝶夫人》中“晴朗的一天”的咏叹调,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殿堂里,时光凝结成水晶。
赫罗纳省长Pere Parramon博士在散场时紧握节目单,眼中闪烁的泪光比任何赞誉更动人:“这位中国艺术家让巧巧桑的魂魄穿越时空,在巴塞罗那的星空下获得新的生命。”

记忆总偏爱2024年那个被阳光烘焙得酥脆的盛夏。我从开罗飞往高迪的杰作之地——巴塞罗那,圣家堂的彩色玻璃将整个城市切割成流动的调色盘。转角处毕加索故居的白墙忽而泛起蓝色忧郁,忽而迸发立体主义的棱角,而翟鹏博士正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谈论歌剧时飞扬的眼波比高迪的曲线更令人心醉。我们的初遇始于朋友那句神秘的介绍:“这位是用声线刺绣的东方魔法师。”我记得她与母亲一早来到我下榻的酒店,带我换酒店时,白色亚麻裙摆扫过哥特区鹅卵石的声音,竟如《波希米亚人》里咪咪的裙裾轻响,惊醒了路边毕加索设计的青铜鸽子雕塑。
本文作者曾晓辉(左)于2004年7月24日与翟鹏博士(右)在加泰罗尼亚音乐宫
那晚,她邀请我到加泰罗尼亚音乐宫。当翟博士的指尖划过我的掌心引我入座时,穹顶上突然坠下一串水晶灯的光晕,恍若毕加索《哭泣的女人》的眼泪凝成星河。在《托斯卡》咏叹调响起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何为“通感”——她的高音是毕加索笔下解构的蓝色,中音是达利融化的黄金时钟,而那些气若游丝的弱音,分明是米罗画布上逃逸的星座。散场后,我们沿着兰布拉大道漫步,她突然指向街角画廊的橱窗:“看,毕加索把《格尔尼卡》的碎片藏在了马赛克地砖里。”果然,那些黑白几何图案在月光下拼凑出战马嘶鸣的剪影。我们走进一家中式四川菜馆,窗外传来弗拉明戈舞者踩踏的节奏,与翟博士哼唱的咏叹调残章奇妙共振。
2024.7.24翟鹏博士在毕加索博物馆
在毕加索博物馆的魔幻时刻里,她的身影与《宫娥》变奏系列重叠。当解说员用加泰罗尼亚语讲述立体主义时,翟博士却让我把耳朵贴近画框:“这些几何线条在唱多尼采蒂的偷洒一滴泪呢。”果然,画中侍女的裙摆化作音符的波纹,王后的珍珠项链坠入咏叹调的涟漪。而在《格尔尼卡》前漫长的沉默里,她的呼吸逐渐与画中母亲哀嚎的波长共振,直到保安轻声提醒闭馆,我们才惊觉衣袖已被彼此的泪水浸透——那些泪痕在亚麻布上晕染出的,恰似毕加索晚年画作里温柔的灰调。

她引荐的广州美院毕业、旅居巴塞罗那的女画家,画室正对着圣家堂尖塔。我们在斑驳的石灰墙上即兴创作:翟博士用花腔临摹窗外的云,声波在墙面上投射出毕加索式的变形光影;画家以炭笔捕捉这些声纹,竟勾勒出《和平鸽》的轮廓。而我颤抖着用手机录下即兴诗行时,窗外传来街头艺人演奏的《阿兰胡埃斯协奏曲》,与翟博士即兴哼唱的中国民谣在地中海晚风中缠绕成螺旋,恰似高迪未完成的圣家堂尖顶。
今年4月17日,当利塞奥大剧院的海报上浮现翟鹏博士演绎《波希米亚人》的剪影时,我书桌上的巴塞罗那明信片突然飘落几片真实的雪花。这大概就是艺术家的魔力——正如毕加索将格尔尼卡的痛苦凝固成永恒,翟博士让异乡的晨露在声波中结晶为故乡的月光。此刻,我仿佛看见那只穿越普契尼乐谱的东方蝴蝶,正停驻在毕加索故居的蓝墙之上,翅翼上镶嵌的音符正与加泰罗尼亚音乐宫的彩窗共鸣,将地中海的晚风谱成跨越时空的赋格曲。
作者:曾晓辉,天体物理学博士、雕塑家,中华时报传媒集团创办人。他于2000年创办广州新世纪艺术研究院,2009年在香港创办《中华时报》,2012年创办《中华新闻通讯社》和《中华摄影报》,并于2017年在伦敦创办英国《中华时报》。他还是世界华人流行音乐联合会的创始人之一。
目前,曾博士担任香港美术学院及香港艺术研究院的教授与院长,同时担任粤港澳大湾区艺术联合会主席、中华科技协会和世界监督学会会长,以及多所大学的兼职教授。他曾在中国大陆的相关机构(包括广州市政府、广州马会、广东省铁路监理等)担任高级职务。其艺术作品广泛分布于全球,已被多家美术馆和博物馆收藏。